第70章 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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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1·70
關東大賽會場，人攢湧動。
身著各色隊服、吸汗帶，握著各式網球拍的選手們聚集在一起，期盼著能在關東大賽上取得突破性的成績，並成功挺入全國大賽。
早上十點，所有的網球部部長均完成了報道、確認名單、抽簽等一系列工作。
在工作人員將關東大賽第一輪對戰名單貼上布告欄後，眾位分散在各處的網球隊伍都不約而同的派出了至少一人前往。
——雖說在會場抽簽時就能知道第一輪的對手，但稍微有些遠見的網球部都會根據這份官方對戰名單來鎖定下一場的對手，為網球部的教練組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而在這種情況下，仍無動於衷的站在樹蔭（白毛狐貍強烈要求）下的立海大眾便顯得鶴立雞群。
“我們不去看嗎？”
隊伍中唯二沒有經歷過關東大賽的切原看了看人潮匯集的布告欄，疑惑又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必要。”表情溫和的幸村卻說出了用‘狂妄’二字都無法形容的霸氣之語，“反正，都會是我們的手下敗將罷了。”
“哦哦！”
顯然，自家部長的一番宣言很是戳中了切原中二的內心。
這個單純的熱血笨蛋在聽到幸村的回答後，雙眸晶亮，一臉崇拜的看著部長。
身後，看到這一幕的丸井和仁王咬著耳朵。
“吶吶，要不要告訴他，參謀會解決一切？”
“給孩子留點念想也沒什麽不好。”
“...”
下午一點，陽光正烈，比賽即將開始。
由於是本次大賽的第一場比賽，因此強制規定無論比賽結果如何，哪怕前三局就已定下勝負，也要打滿五局比賽。
其中最受矚目的，自然是連霸關東地區十幾年的王者立海大。
而作為立海大今年第一位對手的綠山中學，則有些怯步。
“果然還是部長的錯吧，居然開局就抽到了立海大。”
“啰嗦！”
“嘛嘛，先不要憂慮，雖然立海大很強，但也有弱點。”
“立海大的弱點？”
“聽說他們的第一雙打，就是毛利和仁王組合，似乎正在冷戰。”
“真的假的...你可別忘了，立海大的傳聞幾乎沒有一個是真的。”
“部長去抽簽的時候，親耳聽到那位‘神之子’說的，還能有假？”
“哎...”
這樣的話，兩場雙打拼一拼，再把部長安排到單打三的位置上。
今年的他們豈不是有很大的可能，推翻王者的政權？！
想到這裏，綠山中學的這位單打選手眼含激動的將自己所想全數告知了部長。
“等你小子想到這些，名單都確認完了還有什麽用。”
身材瘦長，一看就是走速攻路線的綠山中學網球部部長單手叉腰，充滿戰意的目光望向的對面的立海大選手席：“就讓我們來領教一下吧。”
所謂王者立海大。
去年的綠山中學在八強賽上倒在了冰帝的鐵蹄之下，沒能和立海大交手，今年，總算有這個機會了。
“立海大VS綠山中學，五局三勝制，比賽開始！”
首先上場的，是各隊的雙打二。
還未徹底放飛自我的立海大這邊派出了固定陣容，丸井桑原組合；綠山中學的雙打二同樣也是一對頗有默契的幼馴染組成。
然而，上場時信心滿滿的他們卻在場上，被丸井桑原在雙打默契上打爆了。
“Game，立海大丸井桑原6-2獲勝。”
隨著裁判宣告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綠山中學的雙打二渾身一激靈，恍若剛從夢中蘇醒一般。
怎麽可能...這種幾乎是作弊一般的默契。
完全被打蒙了的兩位網球選手從宣布比賽結果之後，便一直呆呆的站在賽場上，最後還是在自家部員的拉扯下回過神來，踉蹌的下了場。
立海大選手席上。
“又打崩了一對搭檔？”仁王雙手插兜靠在椅背上，瞇著被陽光直射而睜不太開的雙眼，語帶調侃的說道。
“沒有吧，感覺他們還挺耐打的。”比賽結束就利落的拆了一塊糖果塞到嘴裏的丸井搖了搖頭，一臉‘你別亂丟鍋’的表情。
“對了，下面就是你們上場了，怎麽不去熱身？”
“沒什麽必要。”
此時，後勤工作人員開始檢錄工作。
仁王起身，伸了個懶腰，和毛利對視一眼。
已經單方面冷戰一段時間的紅發少年在和搭檔對視後，下垂著眼皮。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跟在仁王身後，晃晃悠悠的離開了選手席。
“所以說，他們兩個現在是什麽情況？”
一場比賽下來沒有消耗多少體力的丸井湊到了參謀身邊疑惑問道。
“看樣子，還是在冷戰期。”似乎想起了什麽的柳蓮二抿了抿唇。
難道所有的雙打搭檔都會有這樣的經歷嗎？
兩場比賽中大約會留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進行檢錄、熱身、適應場地等一系列活動。
等這一切全部完成後，仁王毛利一前一後站到了場上。
面對對手綠山中學的雙打選手，兩邊的對比實在明顯。
“果然沒錯，立海大的仁王毛利果然出了問題！”
原本還在為雙打二的失利而懊悔難過的綠山中學網球選手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雖然今年的關東大賽，他們似乎註定一輪游，但倘若能夠擊敗盛名在外的立海大第一雙打，也不是不能接受嘛。
“不是吧...上場之後，兩位前輩之間的割裂感實在是過於明顯了。”
雖然這場比賽沒有進入名單，但一直關註賽場的切原撇了撇嘴。
“太松懈了！”
自從被仁王打敗後就一直對自己進行堪稱嚴苛訓練的真田沈著臉，冷哼一聲。
就連海帶頭都看出來了啊。
同樣看出仁王毛利之間過於明顯的氛圍，丸井桑原面面相覷，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這兩個人，到底怎麽回事嘛。
話雖如此，但大家都沒有將這場比賽的勝負放在心上。
畢竟，哪怕兩人已經決裂了，在這種任意一人都能毫無壓力的一挑二的級別的賽場上，仁王毛利想要輸球，還是有些困難的。
但是，其他人可不這麽想。
觀賽席上，早早出動了的各校探子們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後，不由得騷動起來。
“餵餵，他們兩個之間的氛圍也太糟糕了吧。”
“仁王毛利組合該不會在今天翻車？”
“應該不會，畢竟個人能力在這。”
“你可別忘了，雙打之所以是雙打，搭檔之間的配合也是必要的。”
“不否認，但這種級別的賽場上，毛利仁王的個人實力確實可以橫掃。只是這樣的狀態，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調整過來，一旦遇上冰帝這樣的對手，就會露出短處來。”
“...”
場上，完全屏蔽了各種議論聲的仁王毛利在裁判吹響了比賽開始的哨聲後，進入了狀態。
仁王在後，毛利在前。
第一局，仁王的發球局。
和往常不同，白發少年沒有使用往日經常出現在開局中的‘零式’或者‘看不見的引拍’。
微弓著脊背，站在底線上的少年半耷拉著眼，頂著一副還沒睡醒的表情，拋球，起跳，揮拍。
帶著國中生階段不常見的左上側旋的網球眨眼間便掠過攔網，朝面露驚色的綠山中學雙打選手飛去。
“！”
不斷旋轉的網球落地之後，沒有朝著他們預想的方向反彈，反而詭異的折了一個90度直角，直直的擊打在前排選手的下巴處，將人打了個仰面朝天。
場上一片嘩然。
綠山中學選手席上蹭的站起了一群人，忿忿不平摩拳擦掌的想要找裁判申訴。
這真的不是暴力網球嗎？
反觀立海大選手席，在部長幸村精市的帶領下，均一臉平靜的坐在位子上，似乎對眼前場景沒有感到一絲驚訝。
而造成這一切的仁王則淡定的站在原地，剛剛還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微笑。
“噗哩。”
“可惡！”
這時，綠山中學雙打選手的半場上，看似遭受重擊的少年在搭檔的攙扶之下緩緩起身。
眾人訝異的發現，這位選手被網球直擊的下巴咽喉處，竟只有一小塊紅色的擦痕，而少年的臉上也沒有什麽痛苦的表情，更多的則是咬牙切齒的羞惱。
“網球，二次折返了呢。”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幸村輕聲說道。
“仁王這家夥，越來越喜歡欺詐了。”剛剛只是隱隱有所察覺的丸井松了口氣，而後一臉不滿的嘀咕道。
“...”同樣也是剛剛才有所明晰的真田拽了拽帽檐，身旁的柳則在筆記本上瘋狂書寫著什麽。
帶來了許多驚呼的一球似乎開啟了白發少年名為欺詐的大門。
接下來的發球，不論是直球亦或是帶有不同旋轉的上下側旋球，仁王打出的每一顆網球，都在為他今日格外旺盛的欺詐之心服務。
這局最後，站在前排的毛利幹脆將球拍架在了脖子上，松松垮垮的站著，將整個表演舞臺都送給了自家搭檔使用。
“Game，仁王毛利，1-0。”
聽到裁判報分的綠山中學選手在不住喘息之下，面帶絕望的仰頭望天。
居然，才一局結束嗎？
接下來的比賽，不用多說，已經被仁王戲耍的心氣全無的綠山中學雙打選手們已經絲毫沒有了反抗之心，在仁王毛利的雙重夾擊之下，徹底陷入了敗北的深淵。
沒錯，之後的比賽中，毛利似乎也被仁王所帶動，打出了平時沒有的‘瘋’勁。一球更比一球重的回擊不僅擊打在傷痕累累的場地之上，還重重的敲擊在對手的心上。
甚至在這之後，看似有著深深隔閡的兩人還向在場的上百人展示了真正能夠被稱為雙打搭檔的默契擊球。
漫長的二十分鐘後，裁判終於吹響了哨聲，拯救了兩位已經被打蒙了的雙打選手。
“嗶——”
“立海大附中VS綠山中學，雙打一比賽結束，毛利仁王，6-0.”
在宣布了比賽結果之後，場上罕見的一片寂靜。
敗者方在失落的情緒下安靜無言，勝者方神色輕松，緩緩踱步下場，
“幹得不錯。”
順手遞上兩塊毛巾的幸村稱讚道。
“噗哩。”擦著頭上沁出的細汗，對上了部長溫柔眉眼的仁王眨了眨眼。
“謝謝。”比賽中能和仁王配合完美的毛利下場後，又恢覆到了最近寡言的模樣。
對此，幸村也感到十分無奈。
最終，他還是在兩人回到座位時不輕不重的警告了一句：“你們之間的問題，在關東大賽決賽之前解決掉。”
“...”
悶頭向上行進的毛利頓了頓，仁王則朝後擺了擺手。
此時，原本寂靜無聲的觀賽席上，也傳來了嗡嗡的交流聲。
“...真是神奇，明明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已經到了幾乎是凍結的程度，但在回球過程中，居然還能展現網球雙打特有的韻律感。”
“我明白你在說什麽，確實非常神奇。光看他們兩人的擊球過程，進退左右橫移，甚至是絲滑一般的前後場交替，都很難想象，這是在一對情緒明顯出了問題的雙打搭檔身上展露的。”
“難道說，仁王和毛利，他們之間默契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嗎？”
“難說，畢竟立海大，特別是仁王雅治，對雙打領域中被奉為神技的‘同調’技能，有著超乎尋常的了解。”
“...或許他們早就完成了同調，因此才會出現這種詭異的默契感。”
“難以置信。”
“我不是在否認你的推斷，但必須說的是，如果你的推斷成立，那麽在立海大，這個小小的，只負責基礎教育的學校裏，就有現役三對能夠同調的雙打，這也太瘋狂了。”
“確實瘋狂，但這種推測存在的可能性不低，不是嗎？”
“...”
基於這場比賽，有人做出了以下評價：
“將人性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可怕之人。”
令人猜得到結局猜不到過程的雙打比賽結束。
此時穩拿兩分的立海大已經站在了晉級下一輪的大門前。
接下來，便是單打三的比賽。
同樣沒有提前熱身的柳蓮二起身，淡定的朝場上走去。
“~”仁王輕佻的吹了聲口哨，“對手是網球部部長啊。”
“那不正好撞到參謀的手上。”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塊小蛋糕，已經啃了大半的丸井鼓著腮幫子，含糊的說道。
“哎？為什麽為什麽？”
剛剛看了一場精彩（單方面屠/殺）的雙打比賽，此時仍然興致盎然的切原轉過頭，好奇的看向了自家的紅發前輩。
“因為對手是網球部部長啊，他的資料，應該早在參謀的掌控之中了吧。”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部長和狐貍一樣，狡猾的游離於參謀的數據帝國之外。
正如丸井所言，場上的比賽，從一開始便讓綠山中學網球部的部員們心生絕望。
他們寄予厚望的部長，完全被那個一邊報著各種概率，一邊淡定優雅擊球的瞇瞇眼少年玩弄。
所有擊出的網球，包括可能會給出的反應，以及下意識身體的選擇，全部都在柳蓮二的推演下無處遁形。
恍若站在滿是數據的網絡中，滿目皆是綠色的數字與網格。
“從國小時期就聞名的數據網球選手嗎，果然很強。”
場外OB了一段時間的觀賽者另起一頁，神情嚴肅的寫下了一切，能夠觀察到的，關於柳蓮二的資料。
至於那位還在堅持的綠山中學網球部部長？
雖然精神值得敬佩，但運動競技，最不缺少的，就是永不言棄的精神。
最終，柳蓮二輕松的以6-1贏得了比賽。
至於輸掉一局的原因，只有參謀自己知道了。
至此，立海大在今年的關東大賽初戰告捷。
只是在協會的規定之下，仍需要繼續單打二與單打一的兩場比賽。
這時，端坐在教練席上的幸村突然起身，和真田並肩走向檢錄處。
哎？部長這是打算幹什麽？
在眾人一頭霧水之下，看出了點苗頭的仁王輕輕拍了拍坐在前面後輩的腦袋。
“餵，海帶頭，準備單打一了。”
“都說了不要叫我海帶頭——哎？”
重點錯的切原突然反應過來，呆頭鵝一般的看了看白毛前輩，又看了看只剩一個小點點的部長，最後將詢問的目光放到了柳蓮二的身上。
“柳前輩...”
柳蓮二正在記錄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而後點頭示意。
既然柳前輩都這麽說了——
意識到自己今天竟然能有上場機會的切原猛地起身，靈活利落的從網球包中掏出球拍。
丸井：“單打二都還沒開始呢，你現在準備會不會太早了。”
“真田副部長肯定能很快結束戰鬥，現在去熱身才是剛剛好！”
宛如因為疫情原因被關在家中幾個月後終於能夠出門撒歡的拉布拉多，準備好一切（球拍，護腕，網球等）的黑發少年踩著小碎步，等來了部長肯定的答覆後，滿臉傻笑的跑出了球場。
還有話沒說的幸村：“...”
“牙白，我記得切原是重度路癡來著。”
就這麽走了，還是在陌生的會場，真的沒事嗎？
聽到這句話，仁王眨了眨眼，而後站直了身體。
“我去找他吧。”
“快去快回，弦一郎應該很快就會結束比賽。”
“十五分鐘。”
給自己換上負重的真田擡眼說道。
“噗哩。”
就在仁王離開後不久，單打二的比賽哨聲吹響。
“弦一郎，稍微控制一下比賽時常。”
握著網球拍上場的真田聽到了來自幼馴染的囑咐，他腳步微頓，而後大跨步朝場上走去。
觀賽席上，剛剛理清或還沈浸在柳蓮二的網球數據中的各家網球部的探子們，在聽到真田的名字後，齊齊擡頭。
“單打二果然交給了皇帝。”
“那麽說，單打一就是神之子上場了。”
“好像真的很少能看到神之子的比賽。”
“...不，剛剛傳來消息，立海大單打一上了替補。”
“哎？立海大的替補？”
“切原赤也，今年JR.大賽的亞軍，同時也是立海大的一年級預備正選。”
“一年級啊，果然是立海大的風格。”
“確實，真不知道這個少年的網球風格和實力啊。”
“...”
說話間，單打二的比賽，拉開了帷幕。
另一邊，走在尋找切原路上的仁王正單手插兜，不緊不慢的晃悠著。
——為自己的雙重馬甲考慮，白發少年早早的在網球部成員們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魔力印記。
雖然本意不是為了尋人，但在這種時候，魔力印記確實派上了用場。
既然如此，仁王就不著急找人了。
反正在真田結束比賽之前回去不就行了。
啊，以部長的性格，大概會要求真田稍微延長一下比賽時長。
真田的話，15分鐘大約能拖到25分鐘吧。
這麽看來，時間很是充裕呢。
這麽想著的白發少年逛到了某處網球場外。
噗哩。
是冰帝和一所陌生學校的比賽啊。
瞅了眼被放在極顯眼地方的比分牌，仁王揚眉。
2-0.
此時正在進行的是單打三的比賽。
而白毛少年停留在這僅僅兩分鐘，便有眼尖的，因為這頭白中帶著銀藍的，特征性十分明顯的頭毛認出了他的人。
“是立海大的仁王君！”
“立海大的？！”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立海大的比賽都結束了嗎？”
“哪怕沒有結束，應該也分出勝負了吧。”
“...”
突然變大的議論聲自然引起了跡部的註意。
在捕捉到幾個單詞後，跡部大爺循著聲音望去，看到了弓著背，佇立在球場外的仁王。
剛想打聲招呼，卻不料白毛少年像是沒了興趣一般，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完全沒有看到微微擡手想要打上一個響指的灰紫發少年。
被無視了個徹底（雖然仁王很有可能不是有意的）的跡部驀地黑了臉，殺氣騰騰的看向了場上的單打三——忍足侑士。
立海大能這麽快結束比賽，冰帝又怎麽能落後。
正在快樂摸魚的忍足：嘶，怎麽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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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大賽會場，人攢湧動。
身著各色隊服、吸汗帶，握著各式網球拍的選手們聚集在一起，期盼著能在關東大賽上取得突破性的成績，並成功挺入全國大賽。
早上十點，所有的網球部部長均完成了報道、確認名單、抽簽等一系列工作。
在工作人員將關東大賽第一輪對戰名單貼上布告欄後，眾位分散在各處的網球隊伍都不約而同的派出了至少一人前往。
——雖說在會場抽簽時就能知道第一輪的對手，但稍微有些遠見的網球部都會根據這份官方對戰名單來鎖定下一場的對手，為網球部的教練組們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而在這種情況下，仍無動於衷的站在樹蔭（白毛狐貍強烈要求）下的立海大眾便顯得鶴立雞群。
“我們不去看嗎？”
隊伍中唯二沒有經歷過關東大賽的切原看了看人潮匯集的布告欄，疑惑又好奇的問道。
“沒什麽必要。”表情溫和的幸村卻說出了用‘狂妄’二字都無法形容的霸氣之語，“反正，都會是我們的手下敗將罷了。”
“哦哦！”
顯然，自家部長的一番宣言很是戳中了切原中二的內心。
這個單純的熱血笨蛋在聽到幸村的回答後，雙眸晶亮，一臉崇拜的看著部長。
身後，看到這一幕的丸井和仁王咬著耳朵。
“吶吶，要不要告訴他，參謀會解決一切？”
“給孩子留點念想也沒什麽不好。”
“...”
下午一點，陽光正烈，比賽即將開始。
由於是本次大賽的第一場比賽，因此強制規定無論比賽結果如何，哪怕前三局就已定下勝負，也要打滿五局比賽。
其中最受矚目的，自然是連霸關東地區十幾年的王者立海大。
而作為立海大今年第一位對手的綠山中學，則有些怯步。
“果然還是部長的錯吧，居然開局就抽到了立海大。”
“啰嗦！”
“嘛嘛，先不要憂慮，雖然立海大很強，但也有弱點。”
“立海大的弱點？”
“聽說他們的第一雙打，就是毛利和仁王組合，似乎正在冷戰。”
“真的假的...你可別忘了，立海大的傳聞幾乎沒有一個是真的。”
“部長去抽簽的時候，親耳聽到那位‘神之子’說的，還能有假？”
“哎...”
這樣的話，兩場雙打拼一拼，再把部長安排到單打三的位置上。
今年的他們豈不是有很大的可能，推翻王者的政權？！
想到這裏，綠山中學的這位單打選手眼含激動的將自己所想全數告知了部長。
“等你小子想到這些，名單都確認完了還有什麽用。”
身材瘦長，一看就是走速攻路線的綠山中學網球部部長單手叉腰，充滿戰意的目光望向的對面的立海大選手席：“就讓我們來領教一下吧。”
所謂王者立海大。
去年的綠山中學在八強賽上倒在了冰帝的鐵蹄之下，沒能和立海大交手，今年，總算有這個機會了。
“立海大VS綠山中學，五局三勝制，比賽開始！”
首先上場的，是各隊的雙打二。
還未徹底放飛自我的立海大這邊派出了固定陣容，丸井桑原組合；綠山中學的雙打二同樣也是一對頗有默契的幼馴染組成。
然而，上場時信心滿滿的他們卻在場上，被丸井桑原在雙打默契上打爆了。
“Game，立海大丸井桑原6-2獲勝。”
隨著裁判宣告比賽結束的哨聲響起，綠山中學的雙打二渾身一激靈，恍若剛從夢中蘇醒一般。
怎麽可能...這種幾乎是作弊一般的默契。
完全被打蒙了的兩位網球選手從宣布比賽結果之後，便一直呆呆的站在賽場上，最後還是在自家部員的拉扯下回過神來，踉蹌的下了場。
立海大選手席上。
“又打崩了一對搭檔？”仁王雙手插兜靠在椅背上，瞇著被陽光直射而睜不太開的雙眼，語帶調侃的說道。
“沒有吧，感覺他們還挺耐打的。”比賽結束就利落的拆了一塊糖果塞到嘴裏的丸井搖了搖頭，一臉‘你別亂丟鍋’的表情。
“對了，下面就是你們上場了，怎麽不去熱身？”
“沒什麽必要。”
此時，後勤工作人員開始檢錄工作。
仁王起身，伸了個懶腰，和毛利對視一眼。
已經單方面冷戰一段時間的紅發少年在和搭檔對視後，下垂著眼皮。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跟在仁王身後，晃晃悠悠的離開了選手席。
“所以說，他們兩個現在是什麽情況？”
一場比賽下來沒有消耗多少體力的丸井湊到了參謀身邊疑惑問道。
“看樣子，還是在冷戰期。”似乎想起了什麽的柳蓮二抿了抿唇。
難道所有的雙打搭檔都會有這樣的經歷嗎？
兩場比賽中大約會留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進行檢錄、熱身、適應場地等一系列活動。
等這一切全部完成後，仁王毛利一前一後站到了場上。
面對對手綠山中學的雙打選手，兩邊的對比實在明顯。
“果然沒錯，立海大的仁王毛利果然出了問題！”
原本還在為雙打二的失利而懊悔難過的綠山中學網球選手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雖然今年的關東大賽，他們似乎註定一輪游，但倘若能夠擊敗盛名在外的立海大第一雙打，也不是不能接受嘛。
“不是吧...上場之後，兩位前輩之間的割裂感實在是過於明顯了。”
雖然這場比賽沒有進入名單，但一直關註賽場的切原撇了撇嘴。
“太松懈了！”
自從被仁王打敗後就一直對自己進行堪稱嚴苛訓練的真田沈著臉，冷哼一聲。
就連海帶頭都看出來了啊。
同樣看出仁王毛利之間過於明顯的氛圍，丸井桑原面面相覷，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這兩個人，到底怎麽回事嘛。
話雖如此，但大家都沒有將這場比賽的勝負放在心上。
畢竟，哪怕兩人已經決裂了，在這種任意一人都能毫無壓力的一挑二的級別的賽場上，仁王毛利想要輸球，還是有些困難的。
但是，其他人可不這麽想。
觀賽席上，早早出動了的各校探子們在看到眼前這一幕後，不由得騷動起來。
“餵餵，他們兩個之間的氛圍也太糟糕了吧。”
“仁王毛利組合該不會在今天翻車？”
“應該不會，畢竟個人能力在這。”
“你可別忘了，雙打之所以是雙打，搭檔之間的配合也是必要的。”
“不否認，但這種級別的賽場上，毛利仁王的個人實力確實可以橫掃。只是這樣的狀態，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調整過來，一旦遇上冰帝這樣的對手，就會露出短處來。”
“...”
場上，完全屏蔽了各種議論聲的仁王毛利在裁判吹響了比賽開始的哨聲後，進入了狀態。
仁王在後，毛利在前。
第一局，仁王的發球局。
和往常不同，白發少年沒有使用往日經常出現在開局中的‘零式’或者‘看不見的引拍’。
微弓著脊背，站在底線上的少年半耷拉著眼，頂著一副還沒睡醒的表情，拋球，起跳，揮拍。
帶著國中生階段不常見的左上側旋的網球眨眼間便掠過攔網，朝面露驚色的綠山中學雙打選手飛去。
“！”
不斷旋轉的網球落地之後，沒有朝著他們預想的方向反彈，反而詭異的折了一個90度直角，直直的擊打在前排選手的下巴處，將人打了個仰面朝天。
場上一片嘩然。
綠山中學選手席上蹭的站起了一群人，忿忿不平摩拳擦掌的想要找裁判申訴。
這真的不是暴力網球嗎？
反觀立海大選手席，在部長幸村精市的帶領下，均一臉平靜的坐在位子上，似乎對眼前場景沒有感到一絲驚訝。
而造成這一切的仁王則淡定的站在原地，剛剛還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揚起了一抹微笑。
“噗哩。”
“可惡！”
這時，綠山中學雙打選手的半場上，看似遭受重擊的少年在搭檔的攙扶之下緩緩起身。
眾人訝異的發現，這位選手被網球直擊的下巴咽喉處，竟只有一小塊紅色的擦痕，而少年的臉上也沒有什麽痛苦的表情，更多的則是咬牙切齒的羞惱。
“網球，二次折返了呢。”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幸村輕聲說道。
“仁王這家夥，越來越喜歡欺詐了。”剛剛只是隱隱有所察覺的丸井松了口氣，而後一臉不滿的嘀咕道。
“...”同樣也是剛剛才有所明晰的真田拽了拽帽檐，身旁的柳則在筆記本上瘋狂書寫著什麽。
帶來了許多驚呼的一球似乎開啟了白發少年名為欺詐的大門。
接下來的發球，不論是直球亦或是帶有不同旋轉的上下側旋球，仁王打出的每一顆網球，都在為他今日格外旺盛的欺詐之心服務。
這局最後，站在前排的毛利幹脆將球拍架在了脖子上，松松垮垮的站著，將整個表演舞臺都送給了自家搭檔使用。
“Game，仁王毛利，1-0。”
聽到裁判報分的綠山中學選手在不住喘息之下，面帶絕望的仰頭望天。
居然，才一局結束嗎？
接下來的比賽，不用多說，已經被仁王戲耍的心氣全無的綠山中學雙打選手們已經絲毫沒有了反抗之心，在仁王毛利的雙重夾擊之下，徹底陷入了敗北的深淵。
沒錯，之後的比賽中，毛利似乎也被仁王所帶動，打出了平時沒有的‘瘋’勁。一球更比一球重的回擊不僅擊打在傷痕累累的場地之上，還重重的敲擊在對手的心上。
甚至在這之後，看似有著深深隔閡的兩人還向在場的上百人展示了真正能夠被稱為雙打搭檔的默契擊球。
漫長的二十分鐘後，裁判終於吹響了哨聲，拯救了兩位已經被打蒙了的雙打選手。
“嗶——”
“立海大附中VS綠山中學，雙打一比賽結束，毛利仁王，6-0.”
在宣布了比賽結果之後，場上罕見的一片寂靜。
敗者方在失落的情緒下安靜無言，勝者方神色輕松，緩緩踱步下場，
“幹得不錯。”
順手遞上兩塊毛巾的幸村稱讚道。
“噗哩。”擦著頭上沁出的細汗，對上了部長溫柔眉眼的仁王眨了眨眼。
“謝謝。”比賽中能和仁王配合完美的毛利下場後，又恢覆到了最近寡言的模樣。
對此，幸村也感到十分無奈。
最終，他還是在兩人回到座位時不輕不重的警告了一句：“你們之間的問題，在關東大賽決賽之前解決掉。”
“...”
悶頭向上行進的毛利頓了頓，仁王則朝後擺了擺手。
此時，原本寂靜無聲的觀賽席上，也傳來了嗡嗡的交流聲。
“...真是神奇，明明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已經到了幾乎是凍結的程度，但在回球過程中，居然還能展現網球雙打特有的韻律感。”
“我明白你在說什麽，確實非常神奇。光看他們兩人的擊球過程，進退左右橫移，甚至是絲滑一般的前後場交替，都很難想象，這是在一對情緒明顯出了問題的雙打搭檔身上展露的。”
“難道說，仁王和毛利，他們之間默契已經達到這種程度了嗎？”
“難說，畢竟立海大，特別是仁王雅治，對雙打領域中被奉為神技的‘同調’技能，有著超乎尋常的了解。”
“...或許他們早就完成了同調，因此才會出現這種詭異的默契感。”
“難以置信。”
“我不是在否認你的推斷，但必須說的是，如果你的推斷成立，那麽在立海大，這個小小的，只負責基礎教育的學校裏，就有現役三對能夠同調的雙打，這也太瘋狂了。”
“確實瘋狂，但這種推測存在的可能性不低，不是嗎？”
“...”
基於這場比賽，有人做出了以下評價：
“將人性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可怕之人。”
令人猜得到結局猜不到過程的雙打比賽結束。
此時穩拿兩分的立海大已經站在了晉級下一輪的大門前。
接下來，便是單打三的比賽。
同樣沒有提前熱身的柳蓮二起身，淡定的朝場上走去。
“~”仁王輕佻的吹了聲口哨，“對手是網球部部長啊。”
“那不正好撞到參謀的手上。”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塊小蛋糕，已經啃了大半的丸井鼓著腮幫子，含糊的說道。
“哎？為什麽為什麽？”
剛剛看了一場精彩（單方面屠/殺）的雙打比賽，此時仍然興致盎然的切原轉過頭，好奇的看向了自家的紅發前輩。
“因為對手是網球部部長啊，他的資料，應該早在參謀的掌控之中了吧。”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像部長和狐貍一樣，狡猾的游離於參謀的數據帝國之外。
正如丸井所言，場上的比賽，從一開始便讓綠山中學網球部的部員們心生絕望。
他們寄予厚望的部長，完全被那個一邊報著各種概率，一邊淡定優雅擊球的瞇瞇眼少年玩弄。
所有擊出的網球，包括可能會給出的反應，以及下意識身體的選擇，全部都在柳蓮二的推演下無處遁形。
恍若站在滿是數據的網絡中，滿目皆是綠色的數字與網格。
“從國小時期就聞名的數據網球選手嗎，果然很強。”
場外OB了一段時間的觀賽者另起一頁，神情嚴肅的寫下了一切，能夠觀察到的，關於柳蓮二的資料。
至於那位還在堅持的綠山中學網球部部長？
雖然精神值得敬佩，但運動競技，最不缺少的，就是永不言棄的精神。
最終，柳蓮二輕松的以6-1贏得了比賽。
至於輸掉一局的原因，只有參謀自己知道了。
至此，立海大在今年的關東大賽初戰告捷。
只是在協會的規定之下，仍需要繼續單打二與單打一的兩場比賽。
這時，端坐在教練席上的幸村突然起身，和真田並肩走向檢錄處。
哎？部長這是打算幹什麽？
在眾人一頭霧水之下，看出了點苗頭的仁王輕輕拍了拍坐在前面後輩的腦袋。
“餵，海帶頭，準備單打一了。”
“都說了不要叫我海帶頭——哎？”
重點錯的切原突然反應過來，呆頭鵝一般的看了看白毛前輩，又看了看只剩一個小點點的部長，最後將詢問的目光放到了柳蓮二的身上。
“柳前輩...”
柳蓮二正在記錄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而後點頭示意。
既然柳前輩都這麽說了——
意識到自己今天竟然能有上場機會的切原猛地起身，靈活利落的從網球包中掏出球拍。
丸井：“單打二都還沒開始呢，你現在準備會不會太早了。”
“真田副部長肯定能很快結束戰鬥，現在去熱身才是剛剛好！”
宛如因為疫情原因被關在家中幾個月後終於能夠出門撒歡的拉布拉多，準備好一切（球拍，護腕，網球等）的黑發少年踩著小碎步，等來了部長肯定的答覆後，滿臉傻笑的跑出了球場。
還有話沒說的幸村：“...”
“牙白，我記得切原是重度路癡來著。”
就這麽走了，還是在陌生的會場，真的沒事嗎？
聽到這句話，仁王眨了眨眼，而後站直了身體。
“我去找他吧。”
“快去快回，弦一郎應該很快就會結束比賽。”
“十五分鐘。”
給自己換上負重的真田擡眼說道。
“噗哩。”
就在仁王離開後不久，單打二的比賽哨聲吹響。
“弦一郎，稍微控制一下比賽時常。”
握著網球拍上場的真田聽到了來自幼馴染的囑咐，他腳步微頓，而後大跨步朝場上走去。
觀賽席上，剛剛理清或還沈浸在柳蓮二的網球數據中的各家網球部的探子們，在聽到真田的名字後，齊齊擡頭。
“單打二果然交給了皇帝。”
“那麽說，單打一就是神之子上場了。”
“好像真的很少能看到神之子的比賽。”
“...不，剛剛傳來消息，立海大單打一上了替補。”
“哎？立海大的替補？”
“切原赤也，今年JR.大賽的亞軍，同時也是立海大的一年級預備正選。”
“一年級啊，果然是立海大的風格。”
“確實，真不知道這個少年的網球風格和實力啊。”
“...”
說話間，單打二的比賽，拉開了帷幕。
另一邊，走在尋找切原路上的仁王正單手插兜，不緊不慢的晃悠著。
——為自己的雙重馬甲考慮，白發少年早早的在網球部成員們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魔力印記。
雖然本意不是為了尋人，但在這種時候，魔力印記確實派上了用場。
既然如此，仁王就不著急找人了。
反正在真田結束比賽之前回去不就行了。
啊，以部長的性格，大概會要求真田稍微延長一下比賽時長。
真田的話，15分鐘大約能拖到25分鐘吧。
這麽看來，時間很是充裕呢。
這麽想著的白發少年逛到了某處網球場外。
噗哩。
是冰帝和一所陌生學校的比賽啊。
瞅了眼被放在極顯眼地方的比分牌，仁王揚眉。
2-0.
此時正在進行的是單打三的比賽。
而白毛少年停留在這僅僅兩分鐘，便有眼尖的，因為這頭白中帶著銀藍的，特征性十分明顯的頭毛認出了他的人。
“是立海大的仁王君！”
“立海大的？！”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立海大的比賽都結束了嗎？”
“哪怕沒有結束，應該也分出勝負了吧。”
“...”
突然變大的議論聲自然引起了跡部的註意。
在捕捉到幾個單詞後，跡部大爺循著聲音望去，看到了弓著背，佇立在球場外的仁王。
剛想打聲招呼，卻不料白毛少年像是沒了興趣一般，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完全沒有看到微微擡手想要打上一個響指的灰紫發少年。
被無視了個徹底（雖然仁王很有可能不是有意的）的跡部驀地黑了臉，殺氣騰騰的看向了場上的單打三——忍足侑士。
立海大能這麽快結束比賽，冰帝又怎麽能落後。
正在快樂摸魚的忍足：嘶，怎麽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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